第 八 集

飄紅院桂英苦不堪 中狀元仲平拜奸相

  繁花似錦的相府後院中,仲平終於見到了權傾天下、不可一世的當朝丞相——崔貴!看著眼前這個鷂眼獅鼻、面露陰險的半百老人,仲平成竹在胸,泰然自若。「你就是『王魁』!竟敢找上門來,趁著老夫還沒發火,你快給我離開相府!」崔貴狡詐的眼神似要將他看穿一般。仲平泛起一

絲幾不可見的冷冷笑意,崔貴對自己的無禮自會有人幫他回應。婉兒滿面怒氣衝著崔貴大聲叫嚷:「爹,你要趕走王魁,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

了!」女兒的決絕讓崔貴又驚又急,慌忙溫言細語連連勸說;婉兒如若未聞,毫不理會,崔貴焦急在心卻又無可奈何。轉頭看著仲平,崔貴恨聲道:「『王

魁』,你跟老夫過來!」仲平信步上前。「你還真不簡單,威迫利誘也不為所動,連婉兒也被你制得服服貼貼。老夫要警告

你,不要太得意,少在我面前耍花招。」仲平輕藐一笑:「晚輩不敢!要論老謀深算、攻於心計,相爺堪稱萬人之上,朝中文武莫不伏首稱臣,晚輩又豈敢班門弄斧。」崔貴氣得無話可說,忿怒離去。目送崔貴暴跳如雷的背影,仲平

忍不住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。此後,仲平就在相府中養傷安神,而婉兒每日只對仲平殷勤照顧,卻沒看見洪洛為她黯然神傷。

  飄紅院中一年一度的花魁選舉即將到來,碧玉暗喜在心,花魁的殊榮她是志在必得。可是,她略有幾分姿色的容貌在恩客們的眼中只是「不過如此」而已。憎恨的看著身旁為她斟茶、搧風的桂英,被恩客奚落的怨氣全然暴發。揪

住桂英的頭髮,她的聲音如寒冰般冷冽:「焦桂英,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你?為什麼女人護著你、男人念著你?難道就為了你這張臉是不是?!對了,你是花魁啊,我就讓你變成花魁!」將桂英拖到妝台前,碧玉用胭脂塗滿了她的

臉。在人聲鼎沸、歡聲笑語的廳堂中,面對碧玉的羞辱,恩客的嘲弄,桂英含淚強忍。春香卻已忍無可忍,衝上前來一巴掌打得碧玉人仰馬翻;春香的

仗義之舉桂英感激又擔憂。不出所料,早對春香不滿的老鴇竟因此事要將春香廉價賣掉。老鴇本是一心在等待魯彪的五百兩贖買春香,哪知道柱兒與

魯彪因爭奪春香而不打不相識、結成了知交好友,如今五百兩銀泡湯,只能退而求其次,不蝕老本就行了。驅人去叫來柱兒,老鴇以五十兩銀讓柱兒贖出春香,如不在三天之內拿出五十兩,就將春香以二十兩賣給隔壁的殺豬人。五十

兩!柱兒仰天大叫,自己連五兩都沒有,如何拿得出五十兩來!柱兒滿懷悲憤,生不如死;魯彪臨危救急,仗義疏財,願借五十兩銀子讓柱兒贖出春香。

  次日,桂英相送春香。走在街角巷道旁止住腳步,飽經風霜的春香雖因重獲自由之身而狂喜不已,卻又對桂英目前的的處境深深牽掛。欣羨的看著面前為自己幾番受累的患難好姐妹,桂英隱忍住心裡的難捨,柔聲相勸:「往後的路就跟柱兒一起走,千萬不要再回頭看,你要徹底忘掉這段

風塵宿緣,一切重新開始!」春香含淚欲滴:「我什麼都能忘掉,可是我忘不了你啊,我會牽腸掛肚,度日如年。」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但求相聚的片刻是真情真意的;我們姐妹相交一場,只要有心,一定會有相聚的一天!」桂

英不要春香再為她而漠視眼前期盼已久的幸福,毅然轉身離開,拉住還欲追上前去的春香,柱兒無言安慰。目送兩道相賴相倚的背影漸漸遠去,遮身牆後的桂英盈眶的淚水滑下臉龐。

  滿腔真情的洪洛雖為婉兒一心依戀「王魁」而傷心斷腸,但只要功名一日未定就還有幾分希望。洪洛日以繼夜的專心苦讀讓仲平感到有種無形的壓力與威脅,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,只是眼前的狀況容不得出一絲半毫的差錯!身體虛弱的洪洛驟來的風寒為仲平製造了機會。夜深人靜之時,一把亂石引開廚房中煎湯熬藥的洪義,仲平在洪洛的養身補品中倒下毒粉,他不是要他死,只是

讓他不能參試明日科舉而已。次日一早,仲平神采奕奕踏上平步青雲的必經之路,躊躇滿志的洪洛卻在房中頭暈目眩,但想到科舉的重要,他還是強撐病體

去赴考。十年寒窗苦讀,只為今朝一躍龍門,仲平揮毫如飛,筆下生輝,篇篇文章博得喝彩,金榜題名指日可待!輕微風寒竟會臥床不起,崔貴心生疑竇,叫來洪義細細查問,說起那晚自己熬藥時曾因有響動而離開過;崔貴趕忙命他取來那晚所熬的補品,以解心中迷團。

  花園中,陣陣的歡笑聲打破了原有的寂靜。碧綠的草坪上,仲平與婉兒主僕在互拋著綵球嬉戲,正玩的不亦樂乎。遠處急步而來的洪義引起了仲平的注意,看他一臉緊張之色,再見他小心捧著的托盤上的藥盅,仲平的眼中眸光一閃,笑容凝在了唇角。婉兒的催促讓仲平那有些異樣的神

情一掠而過,臉上泛起了絲深沉的笑意,仲平揚手丟出綵球。只聽「匡啷」一聲,似失準頭的綵球不偏不移將洪義手捧的藥盅砸個正著。嚇了一大跳的洪義雙手忽受重力而不穩,托盤應聲而落地,好好的藥盅瞬間粉碎。看著一地的殘渣,洪義又氣又恨,拉住仲平怒憤評理。仲平一副愧疚萬分的模

樣,連聲道歉:「對不起,打翻了你的東西。」洪義哪肯罷休,大吼道:「我知道,你是故意的!你是故意的!你是故意的!」一旁的婉兒看不過了,出聲為仲平幫腔:「幹什麼?不過是打翻你們一鍋東西嘛!」三人正在糾纏之時,

崔貴走了過來,問道:「婉兒,什麼事呀?」洪義忙稟道:「相爺,一定是王魁向少爺下的迷藥,剛才故意打翻燉品想湮滅証據。」對洪義的指責,仲平面不改色,裝做糊塗:「什麼?什麼迷藥?湮滅什麼証據?」「王魁,你心裡有數,還在這裡裝蒜。少爺現在臥病在床,一定是你下的毒手!」洪義氣得口不擇言了。認定洪義是蓄意栽贓,婉兒怒斥道:「住口!洪洛臥病,自然是你們這些奴才沒有好好照顧主人,連這種事情,都怪到王公子頭上。好,你說王公子下毒,可有人證物證?」洪義剛要再說,仲平卻淡然一笑,義正詞嚴:「莫

須有三個字就可以羅之入罪,又何須人證物證!」仲平此舉,令崔貴疑竇更深:「『王魁』,上的山多終遇虎,多行不義必自斃。」仲平坦然不驚,語

含深意:「晚輩承教了,晚輩必與相爺共勉之!」一言抵得崔貴無話可說,氣在心頭,他拂袖而去。父親滿臉氣憤離開,婉兒是如若未見,毫不理會,反而對仲平的一番反駁讚歎不已。

  今日的京城比往常熱鬧幾分,衙門外更是人山人海,原來是三年一度的科舉放榜之日,躍龍門還是落孫山,都看今朝了。相府大門外的洪洛似乎比

其他人還焦急幾分,見到看完皇榜的洪義回來,他急迫上前拉住詢問,結果正如他心底所想卻又不願承受的一樣,金榜題名的今科狀元是壕州舉子——『王

魁』!最後的希望完全破滅,洪洛身痛心傷、搖搖欲墜。衙役敲鑼打鼓報喜而來,誤認洪洛就是「王公子」,伸手求賞,在衙役手中放下賞銀,洪洛一口鮮

血,吐出心中壓抑已久的悲憤痛苦。壕州舉子『王魁』高中今科狀元,一夜之間這個消息傳遍各州各省、大街小巷,也傳到了飄紅院,傳到了桂英耳中。仰望蒼天明月,合手

膜拜,桂英喜極而泣,她的相公安然無恙,她的相公高中狀元,她多想飛離這個牢籠,她多想陪在相公身邊啊。可她哪裡知道,此刻她的相公正備了厚禮,前往相國府拜她抄家滅門的仇人崔貴為恩師!

~第八集完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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