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集(下)
留愛妻險惹殺身禍 意誣陷惡言氣洪洛
暴怒不迭的仲平回到侍郎府,寢房中不見婉兒,詢問之下,得知婉兒去了相府看洪洛,於是又衝到相府。相府後院中,婉兒為日後討仲平的歡心而專注跟著洪洛學琴。自己歷經生死,眼前兩人卻是逍遙自在,仲平心中怒氣又加了幾分,恨聲喊道:「崔婉兒!」婉兒轉頭見是仲平,沒注意此刻的仲平是滿胸怒火,歡欣撲上前去,仲平用力一推,把婉兒重重推倒在地。婉兒無辜被打,
伏在地上不明所以。「婉兒!」洪洛急忙將她扶起,怒吼一聲向仲平揮拳打去。仲平眼疾手快,將洪洛一把抓住,揚手就欲向洪洛面門一拳打下,卻在拳頭落下之時猛然想到:「能知道桂英的下落,自然是洪洛在搞鬼,我犯不著跟婉兒撕破臉,而是該孤立洪洛,拉攏婉兒才對。」洪洛迎對仲平的拳頭,指著他不懼吼道:「你為什麼要這樣打婉兒?!你不給我個交待的話,我就要……。」「你就要去告訴相爺對不對?去啊,我敢出手打人,就不怕人前評
理。」仲平厲聲接下洪洛的話頭。婉兒站上前來,望著仲平:「好,要評理你就說出個道理來,你為什麼要打我?!」「婉兒,我已經盡量抽空陪你,就請你安安份份做我的妻子好不好?」仲平故作悲憤:「你沒事就跑回相府來,你
跟洪洛,難道就不避瓜田李下之嫌嗎?」洪洛氣怒反駁:「你休想破壞我跟婉兒的兄妹之情,我跟婉兒是清清白白、光明磊落,不怕人家講的。」轉
身面對婉兒,仲平收起悲憤,臉浮愧色:「婉兒,我承認剛才出手打你是太過份了,可是,我剛從生死邊緣掙扎回來,我只渴望見你一面啊。」婉兒吃驚問道:「這話怎麼說?」仲平對婉兒揚起受傷的手背:「我到東郊林內看望一位
朋友,差點被人縱火燒死。」「什麼人會這麼做?!」婉兒更驚訝了。「我也很想知道,什麼人想燒死我,誰會知道我在東郊有這麼一位朋友?」斜睨著洪
洛,仲平若有所指。婉兒心痛地握住仲平的手,柔聲道:「魁哥,我不怪你,你那位朋友脫險了沒有?」仲平小心試問:「婉兒,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位朋
友是什麼人?」婉兒垂下眼簾:「洪洛已經告訴我了。」仲平雙眉皺結,語聲淒然:「那麼相信你也瞭解我的苦衷,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原配妻子,我不能就這樣把她棄之不顧。這些年來,她受盡苦難,我應該好好補償她,過些日子我就會把她送回家鄉,只是這段日子委曲你了。我自覺對你萬分愧疚,以至無言以對,所以,只好天天買醉,夜夜遲歸。」「我一直以為你是故意在冷落我、敷衍我,想不到你的內心是如此飽受煎熬,其實你早該告訴我這些的。」婉兒
感動的眼泛淚光。仲平繼續柔情款款傾訴:「因為我太在乎你,怕失去你,所以我不敢講。」婉兒深情偎向仲平。洪洛一旁摀住胸口,氣急攻心而站立
不穩,而他身上所有的疼痛也比不上婉兒望向他的懷疑眼神。「不是我。」洪洛無力申辯,婉兒扭過頭去:「魁哥從來都沒有說過是你,可是每次你都急著為自己辯解、否認,弄得此地無銀三百兩。」洪洛氣湧上心,他知道,與仲平論心機,自己已輸得一敗塗地。
洪洛獨自走在寂靜的林地,一路胸痛難忍,走沒幾步就扶著樹幹頗感無力。剛用力喘息了幾口,一隻有著燒傷之痕的手為他遞上一方潔白的緞帕。洪洛順著手勢看上去,卻倒抽口氣踉蹌倒退了好幾步,指著前方,恨恨說出:「我真希望我就是縱火的人,我一定會把你燒死!為什麼沒有燒死你?為什
麼?」仲平的聲音冷冽的似無一絲人氣:「你沒聽說過禍害一千年嗎?我就是禍害。」洪洛垂頭自責:「我竟然讓婉兒惹禍上身。」仲平唇角一牽:「你也太抬舉自己了,就算不是你做的大媒,婉兒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,我是有計劃的拆散你跟婉兒,最狠毒的一次,就是在你臨考之前下了迷
藥。」洪洛氣得大叫一聲,揚手衝上前去,仲平輕輕抓住:「你別自不量力了,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。」甩開洪洛,仲平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薄怒。洪洛厲聲斥問:「你千方百計得到婉兒,為什麼又不好好珍惜她?!」「可是她受騙挨打之後,還是甘之如飴,我並沒有使她痛苦。」尖銳的話語在仲平的齒縫
中緩緩吐出。洪洛不敢置信地搖搖頭:「你到底是不是人?你怎麼可以泯滅良知,把一個深愛你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?」面對洪洛犀利的指責,仲平的眼神冰冷寡情,卻沒有一
絲急進的暴怒:「這就叫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;我瞭解婉兒對我的迷戀,所以我可以把她搓著圓、揉著扁,就如我瞭解你對婉兒的癡情,所以我可以折磨婉兒來使你錐心泣血、痛不欲生。」「『王魁』,我跟你無冤無仇啊!」洪洛的
胸口似乎更痛了,臉色更加蒼白。轉身面對洪洛,仲平的臉色一片鐵青,聲音中沒有絲毫的熱度:「可你是我的絆腳石。洪洛,我怕你活不長久,不能夠看到婉兒的下場,你想不想預先知道?我告訴你一個秘密。」朝著洪洛一步一步逼近,仲平的黑眸冰冷至極:「崔貴是我娘子殺父滅門的仇人,我娘子因此慘遭官賣為妓,如果真有報應,你說,崔貴的女兒該遭到什麼樣的命運?」仲平
的話一句句如利箭般射向洪洛。緊摀住胸口步步倒退,洪洛心痛如絞,搖搖欲墜。仲平似若未見,仍舊陰沉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:「你別激動,你可以不在乎我說的話,你明知道我是刺激你,你可以選擇不放在心上。」洪洛張口欲言,卻喉頭一甜,壓抑不住噴出一口鮮血。仲平拿出緞帕,擦去洪洛嘴邊的血跡,陰冷的聲音與他輕柔的動作極不相符:「保重身子,不是說好了要與我纏鬥到底嗎?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」洪洛慘白著臉,又是一口鮮血奪口而出。低頭看看地上鮮紅的血漬,仲平瞇起眼,流露出一股陰鷙駭人的殘酷氣
息:「吐這麼多血,真可憐,我是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的人,不會見死不救的。」伸手搭上洪洛的肩膀,仲平半提半扶著氣息奄奄的他回到相府。
對洪洛精心調養卻毫無起色的病情,相府中人頗感奇怪,雖有婉兒為維護仲平而一力承擔,一旁自責不已,但老奸巨滑的崔貴可是心知肚明。此時的崔
貴深知『王魁』是不是王仲平已不重要了,『王魁』處事的狠辣,深沉的心機,已讓崔貴視為心腹大患,對『王魁』,崔貴誓必除之!可是,福大命大的『王魁』幾番生死關頭終能逃脫,再想取他性命,談何容易。崔貴凝神思索,瞇起儘是陰魅之色的細眼,他心中似乎又想好了什麼奸計。
隔日,在婉兒的目送下,仲平喜孜孜來到醫舖看望桂英。「她們已經走了,你不知道啊?」大夫的回話讓仲平笑容未散就嚇白了臉,心急如焚趕到街邊,看到春香擺的小攤才鬆了一口氣。臉掛笑意走上前:「春香,總算找到你了。」春香冷臉一頓數落:「你不是處心積慮要甩掉我們嗎?現在又來找我們幹什麼?」仲平忙躬身作揖:「春香大姐。」春香撇過臉去:「不敢。」仲平
隨著她左轉右轉,連聲哀求:「春香姑奶奶,你就告訴我娘子的下落吧,我求求你了。」春香終不是鐵石心腸,半刻猶豫後,還是被誠意懇懇的仲平軟化了。
平靜的小合院中,桂英滿懷喜悅的為即將來臨的小寶貝縫製衣衫,籃裡不夠的布料讓她皺了皺眉頭,與隔鄰的大娘打了個招呼,桂英進城去買布
匹。郊外的小道幽靜清冷,桂英疾步不停,聽見一陣輕微的聲音,她回頭望了望,小道上並無人跡,忐忑不安轉過頭來。「啊!」面前三個黑衣蒙面人嚇得桂英驚呼一聲。蒙面人不由分說伸手就向她抓來,桂英拚命掙扎開蒙面人的掌
握,抬腳就跑。蒙面人幾步追上,剛要再伸手,被人一臂攔下,是回來拿東西的柱兒。柱兒朝著蒙面人亂打一氣,趁他們不備剛要拉桂英逃跑,但蒙面人動作很快,又撲上攔住
柱兒。柱兒只好放開桂英,一面抵擋,一面大叫:「桂英姑娘,快走!」可桂英剛跑幾步,一蒙面人就從腰間取下繩索,向她套去,再一把將她拉回。桂英
被繩索拉起甩下時,腹部撞到大石上,痛得她喘不過氣來。柱兒攔救不及,撿起一根大木棒就朝三個蒙面人打去,蒙面人忙退後閃避;而柱兒正為桂英解開
繩索之時,一蒙面人惱羞成怒,竟從鞋筒中抽出匕首,欲向兩人刺下。桂英回頭看見,驚駭大呼,正在危急時刻,來找桂英的仲平急中生智,在地上抓起一把灰土扔進蒙面人的雙眼,奪下匕首,幾下疾刺,劃傷一蒙面人,另外兩個蒙面人見同伴受傷,一時也拿不了仲平,只好放棄行動,一會兒就跑的不見人影了。樹叢中一直注意著這一切的崔安也搖頭頹敗而去。桂英手撫腹部,面色痛
苦,似乎是動了胎氣;仲平膽戰心驚,急急扶著她,忙請柱兒:「柱兒,你去請大夫,我護送桂英回去。」柱兒點頭就向城中跑去,仲平也小心翼翼扶住桂英回到小合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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