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集(下)集

喜亦悲金屋來藏嬌 識玉珮崔貴起殺心

  荒僻的叢林中,仲平張臂攔住桂英:「娘子!我也知道這樣的安排是委曲了你,不過眼下,我還要仰人鼻息,身不由己,等我在刑部找到王家冤獄的宗卷,查出原凶主謀,報仇雪恨之後,我就馬上還你原配正妻的身份。」桂英憂

心忡忡:「相公,你的苦衷我完全能夠瞭解,只是,我心裡面還是感到不安。你記不記得我們曾求過的籤?你看,阿嬌也是漢武帝的原配正妻,後來,卻在一連串的宮闈屠擄之後,夫妻兩個恩斷義絕,阿嬌就在長門冷宮裡面鬱鬱而死。我怕今天應了金屋藏嬌,那日後會不會

有人死於非命?有人成了下堂糟糠呢?」仲平眉梢一揚,神情凜冽:「會!會有人死於非命,那些陷害你我的仇人;而崔婉兒,將會成為下堂糟糠。」「不,我也不要你辜負崔婉兒。」桂英急切勸說。抓住桂英的雙肩,望著她清

澈的眼眸,仲平語聲昂烈:「你跟她要我選其一,我別無選擇,難道你願意跟殺父仇人之女共事一夫嗎?」桂英淒然長歎:「真是造化弄人。」不願見她滿面愁容,仲平嬉笑著拉住她:「要是怕成了下堂的阿嬌,就別像阿嬌的肚子那麼不爭氣,快給我生個兒子吧。」桂英

嬌羞嗔罵:「討厭。」「我是說真的嘛,我一向喜歡小孩你是知道的,好不好啊,娘子?」仲平輕搖她的雙手,笑著撒賴:「好不好嘛,娘子?」落日餘暉灑在兩人的身上,形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,這一刻,至極的喜悅,亢昂的興奮已將他們深深包圍。

  回到院落中,兩人一番柔情蜜意之後,仲平渾身聚滿了快樂,悠然享受著娘子為他整理衣冠。溫柔的拉好他的衣襟,撫平他衣上的皺摺,摸摸他的胸襟,桂英忽然奇道:「你的玉珮呢?什麼時候沒戴了?我怎麼沒發覺?」仲平

哪敢說實話,只能搪塞:「喔,也許是日子久了,撕斷、朽爛、裂斷,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?我回去找找看。」桂英埋怨道:「你怎麼那麼粗心哪?你不是

說過,那是你父親的拜把兄弟送給你的護身符嗎?我當它是你的命脈,送給我我還不肯要呢,你竟然還把它弄丟了。」仲平笑勸道:「那不過是一塊玉珮嘛。」桂英始終覺得不安:「可是它是護身符啊!護身符丟了總不是吉兆。」仲平連忙柔聲安

撫:「娘子,我不是跟你說過,我不相信鬼神,你還會相信什麼護身符?我只相信你,相信我自己,你就是我的護身符,你就是我的命脈!」輕輕抬起她的

下顎,湊過臉去:「來,香一個。」桂英又被他逗樂了,羞笑躲開:「你就會這樣不正不經,油嘴滑舌的。」「好了,你快點回侍郎府吧,別讓人家等太

久。」看看窗外的天色,桂英收起笑容。仲平一副慵懶無力的樣子:「那麼,你陪我多喝幾杯吧,我不想清清醒醒回去見崔婉兒。」桂英不解:「為什麼?

你心虛啊?」「要怎樣說呢?應該說我不曉得怎麼去面對她,我不想刻意討好她,又不能太拒絕她,只好借酒遁,省得她傷心,我傷神。」仲平無奈自嘲。「可是你喝太多酒,會傷身體啊。」

桂英關切又心痛。仲平無奈笑笑:「我的心,已經被人情事態傷透,再被酒傷一傷,又有何妨?」深深的望著他,桂英溫柔的笑道:「那我彈琵琶幫你

助酒興吧。」拿起琵琶,纖手輕撥琴弦,優美的曲音頓在仲平的耳邊響起。將一杯又一杯的苦酒灌入肚中,仲平沉聲一歎。

  洪洛在相府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,洪義可憐公子身虛體弱,從相府藥房盜來補品燕窩為公子補身,卻被崔安撞破,將洪義一頓毒打。洪洛心灰意冷,收拾行當,決意回家鄉蘇州去。寂寞深閨,柔腸一寸愁千縷,仲平的每日酒醉晚歸讓婉兒無所適從,感覺備受冷落,

只有每日回娘家,陪洪洛說笑。今見洪洛竟要離開相府,以後再沒可談心之人,自然堅決不允洪洛離去。她勸說洪洛留在相府,洪洛卻不應允,他也很想留在她身邊,只是如今這種情形,他不得不走啊。屢勸之後,婉兒見洪洛依然要走,才實說道:「你一走,我就更無聊,更寂寞了。」洪洛奇怪問道:「為什麼?王魁呢?」婉兒哀怨歎道:「魁哥每天忙著跟朋友應酬,天天都很晚才回家,回到家後又老是喝得醉醺醺的。」洪洛不由對她心生憐惜:「他這樣太

冷落你了。」婉兒卻又急著為仲平辯護,洪洛也不便再多說,還是收拾好了包袱,準備即日就起程轉回家鄉。

  今晚的仲平又是酒氣熏天。每日出門擺攤賣桂花糕的春香、柱兒回來已很晚了,看見醉醺醺的仲平被桂英攙扶著出來,春香就氣湧上心頭,衝著仲平吼去:「你怎麼還在這裡?」仲平懶得理會她,轉向桂英笑笑:「娘子,我先回去了,不用送了。」一路跩回相府,

老丈人崔貴已等待多時了。婉兒急急上前攙扶仲平,看到仲平醉眼矇矓、站立不穩的模樣,崔貴怒聲大吼: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,瞧你喝的爛醉如泥的樣子,你有沒有把婉兒放在眼裡?『王魁』,你不能辜負婉兒一點點,要不然,老夫就要你好看!」婉兒見父親怒斥仲平,心生不忍,忙為仲平辯白:「爹,

魁哥對我是百般疼惜、呵護備至,甚至視我如己命。」取下胸前的玉珮,遞到崔貴眼前:「你看,這是他從小所繫的貼身玉珮,他都送給女兒了。」崔貴接過玉珮,細看之下大驚失色,暗忖:「這不是我送給王師松小兒子的彌月之禮嗎?難道『王魁』就是王仲平?!」

崔貴臉色急變,壓下怒氣,轉身對著仲平滿面笑容:「念你年少無知,不知拿捏分寸,老夫暫時不再追究,不過,從現在開始,你要好好的珍惜婉兒,千萬不要辜負老夫提拔你的一番苦心。」仲平搖搖欲墜:「小婿受教了。」崔貴點頭離去。婉兒欲扶仲平回房,卻被仲平揚手一把拂開。

  相府中,叫來崔安,崔貴怒氣萬丈:「豈有此理,夏震死了之後,王仲平就下落不明,沒想到他悄悄的潛在老夫身邊,而且還用手掐住了老夫的脖

子。氣死我了,我崔某在宦海打滾了大半輩子,沒想到會被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掐著脖子走,我白活了。」崔安上前安慰:「相爺,依屬下之見,『王魁』恐怕連誰是他的仇人都不知曉,我們仍佔盡優勢啊。」崔貴陰沉著臉思慮,聲音中充滿毒辣陰險:「只要王魁的死與老夫無關,就不怕傷了父女之情;我們就給他來個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!」

∼第十一集(下)完∼ 第十一集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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